攻控
瓶邪 周叶only

【瓶邪】与君同(一发完)

【瓶邪】与君同

题目没有意义,也不要被开头吓到,不是刀。另一种重逢的故事。


——佛说: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人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在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拥有它的资格。


      伙计看着挂钟,到点了,他开始收拾东西,接着跨出门准备将招牌拿回屋里,稍抬眼一瞧,那人果然在老位置,也不做什么,只是抱着手里的黑布包裹发呆,与匆匆行人和车水马龙都不相配,仿佛是滞留在人间的一缕残魂。伙计心里一寒,又低头,搬了招牌就走,心想:怪人。

     “老板!那个怪人又来了!真不用报警?”“那也要警察叔叔肯搭理你。”躺在贵妃椅上的青年撩撩眼皮,不甚在意。伙计还在念叨,但也没多长时间,他要下班了,临走,伙计不忘提醒青年:“老板!你晚上睡觉可多留意着点!”青年还是那个姿势,挥了挥手将伙计打发。屋子里只留青年一人,他先向门外看了看,这个角度看不到那个所谓的怪人,只看了几眼便将视线收回来投向天花板,就那么看着,直到眼眶都开始泛红。


       伙计出门搬招牌时,又见了那怪人。那人今天换了身衣服,普通的帽衫,但好歹多了点人气。伙子胆子大起来,偷眼打量一番,发现这怪人相貌意外得好,至少很符合时下小姑娘的审美,身材有些单薄,却不显羸弱,站姿挺拔,身量修长,倒不像个穷凶极恶之徒,难不成不是坏人?正想着,伙计发现那人偏了头也看向自己,眼神很平静,却平白让伙计心慌,逼得他忙转身回了店里。

     “老板……那人在外面呆了快半个月了,要不我们去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没有应答。青年,也就是老板,今天坐在工作台前拓本,像是很专心,对伙计的询问无动于衷。伙计讨了个没趣,默默背起包离开,只是不忘提醒老板注意安全。

    “安全?他能伤害我吗?”青年停了手上的动作,望着拓了一半的纸,喃喃自语。

       因为门外守了个人,青年许多时候没出门散步了,不知是不是伙计的话起了作用,这天的晚饭后,他拎着外套走出店门。店铺就是西湖边上,当初盘下这个小店面还花了些力气,他其实中意这片店铺很久了。因为一个人,大学专业是建筑的青年对古董很有兴趣,也是想就着那个人的喜好,盘算着在这里开一家古董店,那人门道懂得多,自己也算能言善道,还愁养不活自己吗?店铺上面一层也买了下来,当作起居室,就两个人住,不大不小,刚好。两个人白天看店,晚上就可以到西湖边散散步,把生活过得有情有调……那个时候,刚刚二十岁的青年把自己和另一个人共同的生活规划得很远很远,后来,一切成了泡影,青年还是执着得将店铺买了下来,不顾家里人反对,开了如今这个小古董店。

       青年一路上都在回忆,问问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步打开了的记忆的阀门。来的路上青年面不改色得路过了那个怪人,都走到西湖边上了,青年稍稍回头观察了下,发现那人没跟上来,青年心底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窒塞的感觉越发重了。消磨了近半个小时,青年往回走,渐渐能看到那怪人一动不动的身影,青年给自己打算着怎么继续从容淡定得路过,等真正走到那人身边时,脚步停了,即使脑海中有声音大喊:走开啊,走啊!但关节似乎僵死般,弯曲不了,迈不开步,只让他像是被一柄利剑穿透心脏钉在这片地上。青年将左手扣在右手上,试图止住双手的颤抖,深吸了口气,夜晚微凉的空气被送至胸腔更深处,青年冷静下来,他转过身,面对着那个人。

       青年不想去看对方的眼睛,目光就在那人周围游移,看到那个黑长条的包裹时有些停顿,又转到别处,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回到那人的脸上,青年第一反应是:他一点都没变。这个认知让青年更冷静些,他开口,第一个字在嗓子眼里有些粘连,是哑着的:“你……你这样有什么意义?”

        无应答。或者说被提问的人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紧紧盯着青年,目光从上至下巡逡,将青年反复看了几遍:像是胖了点,更白了,头发染了,那人心底不断冒出些信息,本可以作为寒暄的借口,但对于二人来说毫无必要,再说站在他面前的青年绷得像张拉满的弓,似乎自己一个不当的动作或者一句话就能让其断裂,他选择沉默。

       青年久久得不到回答,明显有恼怒的神色,还带着些“果然如此”的自嘲,再站着也没意思,转身欲走,身后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吴邪。”低低的一声唤,被晚风轻轻一吹就散了,青年听见了,因为那人唤自己的音调、语气、咬字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这种情形下,对方还是只唤一句名字,什么解释都没有,什么理由都没有,这让吴邪觉得嘲讽,一股辛辣窜过心肝脾肺,直要将他吞没,他忍着怒气,继续背对那人:“张起灵,你想过现在吗?”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吴邪知道张起灵能懂,他在质问:你当初考虑过两个人在一起的未来吗?你当初想过我失去你会怎么样吗?你当初想过消失之后的事情吗?你当初,真的喜欢我吗?

       吴邪没指望得到解释,这更像是他发泄心中委屈与愤怒的单方面控诉,话音刚落,他离开了。


       伙计望着几步之外的人,心底发憷,这人今天似乎心情不好,周身都有股肃杀的味道,老板偏偏这个时候让他来传话,内容还很是不留情面,伙计生怕自己要交代在这份差事上。张起灵察觉到伙计有目的的靠近,抬头看看惶惶不安的伙计,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无害,伙计稍稍定了心,咽了口唾沫才说:“老板让我跟你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继续你自己的生活,两不相干’”伙计停下来,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顶着张起灵沉静的目光,干巴巴憋出一句:“呃,就这些,你,你一直守在这确实不好,你好好考虑?我先走了。”

       看来伙计的话没起作用,之后几天,张起灵雷打不动得站在老地方。伙计却管不上这么多了,店里来了客人,是吴邪家里内定的“儿媳妇”,虽然当事人两方都没有这个意愿,但人家姑娘似乎从小就与吴邪有交集,把吴邪当哥哥看,人长得甜美,性格却直率,十足讨人喜欢。吴邪挺高兴姑娘来杭州玩,格外热情,也不知有意无意对姑娘体贴了很多,外人一瞧,俨然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吴邪打的算盘里,“外人”也包括张起灵。可惜两三天过去,外面的人似乎看不出端倪,还是没走。

       张起灵不是看不出,他只是在确认,也是想多看看吴邪。他从不会强求,更不会觉得吴邪曾经喜欢自己就该在自己无故消失之后还一直记着自己等着自己。如果吴邪没有新的生活,他会争取,要是吴邪有了完满的崭新的生活,那他坚持也没有意义。只是女孩出现得突然,前半个月一点迹象都没有,让他相信吴邪拥有伴侣是件难事。不过几天看下来,吴邪在女孩展露的轻松笑容,对女孩的照顾与体贴,让张起灵真正感知到吴邪确是从当初的大男孩长成了一个男人了。至于女孩与他的关系,还需要几天时间来确定,在那之前,有些后顾之忧也要先解决。那天晚上,张起灵照例在原地站到了十点,就背上黑布包裹,逐渐走远。


     “老板!那人真不在了!”伙计早上一开门就觉得少了点什么,细一想,是少了个守门的人,原先以为是那人有事来晚了,结果到了中午也不见人影,伙计这才确定那人是真的不来了,他有些激动地向老板报告。吴邪也发现门外的身影不见,他不会认为是张起灵迟到,大概是真走了,现在又被人强调了一遍这个事实,让他有些怔楞,张起灵理解了他说的“没有意义”不留恋地走了,一声招呼不打,没有任何预兆,和五年前一样。他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像是压了一整块铁板,还是会痛,“吴邪,你真没出息。”吴邪按着很不舒服的心口,决定提前关门,上楼睡一觉。再醒时,他想扭头找张起灵,手指触到已然湿透的枕套才反应过来,不过梦一场。外头已经是傍晚,橘黄的阳光洒进来,照亮吴邪颊上的泪痕,似乎有云过来,于是,他整个人又暗了。

       吴邪刚下楼,就听见了敲门声,他看看时间,很纳闷谁会七点钟光顾古董店,思绪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去开门的时候有些小心和期待,隔着门问了句,外面的人说:“是我。”真的是张起灵的声音,吴邪不知道自己心里惊多些还是喜多些,慌忙开了门,愣愣看着张起灵,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但眼睛很亮,甚至有温柔的笑意:

     “我能进来吗?”吴邪侧身让路。

       这还是张起灵第一次走进古董店,他快速扫视了一周,尤其在书架和工作台上停留了数秒,吴邪还是喜欢拓本,书架上的书也还是五花八门,尽可能多记住些吴邪现在的生活,他才看向有些无措的吴邪,恍惚看到了八年前初识的少年摸样。定了定心绪,张起灵没有应吴邪的邀请坐下,只是看着他,轻声说:“吴邪,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吴邪的心一坠,略睁大眼,什么意思?以前是不告而别,现在知道告别了,我该夸他进步了吗?吴邪都要被气笑了,他想抓住些什么,又怕自己等会情绪失控会把手里的东西砸向张起灵,索性抓住了工作台的一角,将整个人依靠上去,似乎这样才有能量坚持站着。手掌贴着桌角,直把自己攥得生疼,吴邪看向张起灵,发现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睛里也没了刚进门时的温柔,冰冷而漠然,把吴邪冰得脸上血色全无,但还是执拗得盯着,哪怕能看出一丝不舍、慌乱或者其他随便什么情绪,他都能鼓起勇气把事实告诉张起灵然后把人留下。

       ——没有。吴邪不禁想,五年前,张起灵是否也是带着这幅表情,不问过去,不问未来,孑然远去。丝丝的疼痛从心脏处扩散开来,吴邪冲着张起灵一笑,清澈的、明亮的像极了十八岁的他,等这笑意散去,吴邪能感觉到泪水代替着滑到嘴角,他闭眼,让眼眶里含着的泪滚下,吸了吸鼻子,没等他再睁眼,就被人按在了肩窝里,抚在后背的手慢慢用力,把他整个拢进另一个人的怀抱,他等了五年多的怀抱。


       人声、鸟鸣声、汽车驶过的声音,鲜活得跟着阳光一起钻进面积不大的卧室,张起灵睁开眼,这是他久违的一场酣眠,微低下头,下巴就蹭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他索性把倚在怀里的人捞起来,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或许是因为大学一毕业就待在古董店里,二十六岁的青年还是透着学生气,加上皮肤白,就显得小了好几岁,闷在被子和他怀里睡了一晚,两腮都泛着红,但嘴唇有些干,嘴角还起了一小块皮。清晨的阳光刚好够张起灵看清吴邪脸上细细的绒毛,唇上的细纹,还有不安分颤动的睫毛——看来是醒了在装睡,张起灵心下软的不可思议,没忍住吻上吴邪的额头,稍移开些又覆上眼皮,一路吻到嘴唇,密密得吻了会儿就用舌头去舔那块干起的皮。吴邪装不下去了,把人推开,摸了摸嘴角,嘟哝着“还没刷牙”就准备起床,眼看张起灵也要动,吴邪忙把人按住,送了一记眼刀。撩开被子看了看缠在张起灵腰间的绷带,没见血,吴邪松了口气,本还担心昨晚压到这个闷油瓶的伤口他也不吱声,现在看到那人乖乖躺在床上,他心情莫名得好,一边换衣服一边警告张起灵别乱动,然后脚步轻快得走向洗手间。

       昨天晚上吴邪挣动的时候听见张起灵一声闷哼,果不其然他下一句就是“伤口裂开了。”等吴邪看到张起灵腰间红了大半的绷带时,什么悲春伤秋的情绪都没了,稀里糊涂重新包扎了伤口,稀里糊涂被张起灵抱回怀里,稀里糊涂在床上睡着了。等吴邪洗漱完毕,他也基本整理好了情绪,看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人,他一笑,拿着钱包钥匙,出门买早饭。

       其实没什么好想的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该得到的解释总会得到,他的脾气别扭也都消耗完了,他不能自欺欺人得无视张起灵的离开,那就让他这次把人守好,别再蹉跎了五年。


       伙计到店里时,正赶上吴邪从外面回来,伙计看着吴邪手里大包小包还印着不同店铺名字的早餐包装袋,暗暗咂舌,老板今天要发早餐福利?结果吴邪旁若无人得拎着一堆早餐路过了伙计,噔噔噔上楼去了。

       啧,自己喜欢吃的新品种都想让张起灵尝尝,不小心买多了。心里这么编排自己,但吴邪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种心安和欣悦,他知道,回到那个房间,不再是他一个人,一张床,还有个人在等他,并且这会成为常态。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独?

佛说: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人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在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拥有它的资格。

我却明悟:留人间多少苦,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莫问是是缘是劫。



唠嗑:就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事,十八岁的吴邪刚上大学时就遇见了小哥,相识、相恋,很简单,二十一岁的吴邪失去了小哥,小哥自身的原因让他没留任何音讯就消失了,二十六岁的吴邪再次遇到了小哥,不解、愤怒、疑惑、释然、相守,也很简单。或许也有不简单,能读出多少全靠大家的认识,哪怕格局很小,情节也很破碎,也许还有人觉得OOC,怎么说呢,笔下的吴邪是个二十六岁的小青年,比原著刚开始还要小一岁,而且他可以说十八岁就喜欢小哥,初恋初吻等等等等都是小哥的,他爱得张扬,少年特有的热烈,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份热烈转化成细水流长的温情,小哥就失踪了,他等了五年,五年后的他面对这份感情,还是像一个少年一样任性、意气,小哥试图用沉默和“罚站”把事情潦草过去,这让吴邪很憋闷,甚至傻傻得跟姑娘演了出郎情妾意的戏码,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跟小哥赌气。很明显,他后悔了,还好,小哥老奸巨猾机智得没被骗过去。有时间想写写他们以前的故事,小公举这种属性的吴邪会很好吃啊(¯﹃¯)还有,我大张哥的套路一直挺深的,他一直在试探,最后那段“告别”不晓得你们有没有意识到那是他炸裂的演技,吴邪近乎崩盘的情绪失控让他的谎言和逞强不攻自破,这是时候不把小宝贝揉怀里疼爱一把的攻不是好攻(计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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