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

#前排提醒 于一方是be 于一方是he

       那一段吴邪单方面的闹别扭没能给张起灵带来什么影响，反倒是吴邪自己开始带着书本偷偷溜到神殿学习，美其名曰学习，其实也是借着机会讨张起灵来教他，张起灵算不得一个好先生，但经年岁月的积淀让他的学识非常深厚，讲解不够引人入胜却足够准确也足够深刻，就是吴邪总要抓耳挠腮理解一阵罢了。后来，发现张起灵字画也称一绝，吴邪又缠着他教自己作画，神殿里就此多了许多张起灵的肖像画，吴邪自己家的房间里更是堆了许许多多他不够满意又舍不得丢的画作，平日抽不开身去神殿，看着那些画也算聊解相思。

       转眼，吴邪已经十八岁了，早几年顺利考中秀才，家人催促之下不得不开始在今年开始考举人，不然再等三年岁数就有些大了。秋闱过后，吴邪已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了，在家中不得安生，不仅要应对来恭贺的各路人马，还苦于媒婆的说亲，四年过去，少年冲动的情感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只是吴邪深深压在心底，现下媒婆眼看要踏破他家门槛，长辈们态度也开始动摇，吴邪不耐，索性收拾行囊到神殿躲清静去了。

       按理说吴邪在家中待不了多长时间，即使家乡距京城路途不算遥远，但总要早些进京探听些消息也结交些朋友，所以在神殿住了三天，吴邪就要离开，此番也算作告别。第二天便要回家，头天晚上吴邪不知从哪里寻了几坛酒，硬拉着张起灵为他践行，张起灵也知晓人间科举对于士子的重要性，依着吴邪同他一起坐在石桌旁，对月共饮。说是进京赶考，但实际上再次回乡也不知是何时了，于吴邪而言，哪怕想给张起灵写信都没有办法，如若踏入仕途，便有了更多身不由己言不由衷，他心里清楚此次一别怕是再见只能交给天意，所以吴邪一改往日在张起灵面前的活泼，沉默着给自己灌酒，烈酒烧喉，也减不了半分心痛。张起灵静静看着吴邪一次比一次急地端起酒杯，像是撒气又像是发泄，他手指缓缓摩挲着酒杯边缘，还是开口：“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会帮你。”吴邪还是在闷头喝酒，过了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张起灵，看他沾了酒气而显出红润的脸颊，看他盈盈水润的唇瓣，慢慢倾身，直至能清晰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墨香，用自己被酒熏得通红的眼一寸一寸将张起灵的面容刻在脑海，才轻轻说：“我想要你啊。”像喟叹，含着不甘又含着深深的眷恋，吴邪观察张起灵的表情，发现他甚至连一丝疑惑或者生气都没有。吴邪自嘲一笑，又接连笑了好几声，最后那声笑只出了半个音就被吞回嗓子，然后他喊：“我想要你！”话音刚落便揪着张起灵的衣襟吻了上去，胡乱的舔咬，不像示爱更像报复，而后又变成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唇去碾磨张起灵的，似乎尝着点酒的味道，情不自禁伸出舌头去舔对方的唇缝，好像不尝到那唇下的甘霖就不想罢休。张起灵没料到吴邪会这样做，实打实感到疑惑，手已经伸到吴邪的后脖颈想要将人拎开，却被落到脸上的泪水烫得睫毛都颤了颤，他安静地纵容了吴邪一会儿，直至吴邪想去扯他的腰带，他才轻轻推开了吴邪，力气不大，但神不需要花力气的。吴邪被推开之际仿若瞬间被击碎了，没了之前的气势，哭得就像他们初见一样，可他不是当初的小孩儿，张起灵就没了理由再去为他拭泪，吴邪颤抖着上前攥住张起灵的衣角，不住地说：“你可以帮我的呀……没关系，就一个晚上也不行吗，你可以帮我的，你要了我吧，就今天……不行吗……”明明长大了这么多，眼前泣不成声的青年好像比十岁时还要脆弱，张起灵将自己的衣角抽出来，抬手，犹豫了下，抚上吴邪的肩膀，“不用担心科考，你会前程似锦的。”

       吴邪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庭院里站了会儿，眼泪不知何时停了，不哭了却也笑不出来，“前程似锦啊，前程似锦。”他说着，想笑，面上依然一片空白。吴邪慢慢一个人走遍神殿每一个角落，最后拿上自己的行囊，走向门外，不曾停留，不曾回头，不长不短的十几级石阶，不注意就走完了，再往前一步，那两尊麒麟雕像也被越过了，吴邪回头，看着敞开的正门，隐约的光亮，很郑重，很珍重地说：“张起灵，我心悦你。”

       青年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远了，向着没有他所爱的前程似锦走去，身后那肃穆的神殿也渐渐隐于草木云雾之间，仿佛不曾出现过。

       他辅佐两代君主，门生遍布天下，仕途有波折却总能否极泰来，他有权力，有声望，世人皆称他能臣，士人都称他老师，在他人看来，除了没有后代这一点让人惋惜，他的一生很辉煌，可他并不开心。曾经以为权财能让他快意，被人追捧了大半辈子好像也很享受，但华发全白，告老还乡之际，好像有另一个他操控着这具腐朽的身躯走进那座神山，浑浑噩噩走着，等眼前突然出现一座暗沉的、肃穆的建筑时，他才明白，从离开这座神殿起，会真正开心，会真正悲伤的那个自己就被永远丢在这处神迹之中了。他踉跄着，蹒跚着，走进神殿，沿着回廊寻找，看到熟悉的庭院里，黑袍黑发的，淡漠的，精致的，他爱着的神时，他哭得像十岁，十八岁时一样。

    “你家在哪里？”神这样问，因为这是第一个能看见神殿、能看见他的人，面前的人花甲之年却哭得这样凄切，对世人总是宽容的神自然想要帮助他。

end

随记：嗯，没错，不仅不爱他，神还把他忘了

前篇写到一只小狐狸，本来后来也有出现，但我写着写着忘掉了。。写这只小狐狸用意就是，于神而言，帮助一个人和帮助一只狐狸幼崽没什么区别。

突然诈尸写文，写一个神性满满的张起灵，吹吹彩虹屁，圆我一个梦。

原耽里对攻不友好，刻板化印象严重，看到宠妻狂魔这个形容脑袋都大，同人圈对攻方也不友好，瓶邪算是真·互宠，真·谈感情的一对儿，但也被同化了，害，所以有了这篇报社文，博君一骂。